三裤子驾驶着汽车,绕过两条喧嚣的、混乱不堪的街路,便来到一处新近落成的,比大街还要嘈杂的、人头躜动的建筑物前:“到了,三舅家到了!”
刚才还是眉宇紧锁的大表哥,突然收起死板板、阴冷冷的面孔,第一个推门而下,我随即也跟了出去,大表哥让我非常意外地热情起来,一手拉着我的手臂,一手指着挂满条幅、彩球漂荡的建筑群道:“小表弟,怎么样,三舅的大宅,气派不?”
“嗯,”
望着造型呆板、毫无变化的建筑物,我违心地应承着:“不错,不错,的确够气派的!”
“啊,”
大表哥现出一脸的得意之色:“小表弟,三舅的大宅,可是我一手设计的,你二哥施工,你三哥监工,你四哥负责电气,你五哥,负责室内装饰,……”
“哎哟,”
老姑拨开人群,径直向我走来,脸上泛着丝丝痛爱之色,细白的手掌,轻抚着我的面庞:“大侄,瞅瞅,哪还有个人样啊,跟逃难似的,咂咂,走,”
老姑拽起我的手臂:“跟姑姑来,到你三叔新建好的卫生间,洗洗澡,换套新衣服!收拾收拾,一会,好坐席啊!”
说完,老姑拽着我,挤过人群,哗地推开一扇高大的黑色铁皮大门,在大门左右两扇门板上,对称地刻绘着一条桔黄色的、面目狰狞的巨龙,舞动着弯弯曲曲的腰身,瞪着一双铃铛般的大眼睛,恶狠狠地盯视着我。
走进幽深的门洞里,一幢富丽堂皇的、用洁白的条形瓷砖包裹着的、好似罩着一块裹尸布的二层楼房,夺走我全部的视野,那缓缓倾斜着的楼顶,错落有致地镶嵌着棕红色的琉璃瓦,反射着耀眼的,但却是极其冷淡的光线。
阳台的栏杆上雕刻着繁琐的、形状呆板的花纹图案,单调的、滑稽可笑的铝合金门窗摆出一副极其浅薄,但却是盛气凌人的架式。
“力,”
见门洞周围无人,老姑突然止住了脚步,无比机灵地左右环顾一番,然后,捧住我的面庞,吧嗒一下,亲吻起我肮脏的腮帮来,小手轻轻地拧了一把我的胯间:“啊,力,姑姑好想你啊!”
一个人影,从门洞角落处闪过,老姑登时慌了手脚,红着面庞:“咳咳咳,咳咳咳,大侄,”
老姑抬起手臂,指着三叔的大宅对我说道:“大侄,三叔的房子,盖得好不好啊?”
“好,”
我心不在焉地答道,老姑面呈喜色,双腮依然绯红:“大侄,你想不想盖一栋啊?”
“想,盖!”
我胡乱答道,而心中,却思忖着,如何作通老姑的工作,卖掉土地,携老姑和小石头,远走深圳。
“大侄,”
老姑兴致勃勃地提议道:“等消停消停的,咱们也盖一栋这样的楼房,到时候,老姑也要操办一下,一定也会很热闹的,嘻嘻,”
老姑越说越兴奋,脸上洋溢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无尽憧憬。
我不禁更加为难起来:看来,想作通老姑的工作,很难啊!
“走,大侄,到卫生间去,洗洗澡!”
说着,老姑拉着我的手,信步迈上缓台,在缓台阶梯的两侧,放置着一对硕大的陶瓷花盆,我对花卉是天生的外行,望着那盛开的鲜花,却叫不出名字来。
“来啊,大侄!”
见我盯着鲜花发怔,老姑拽了拽我的手臂:“进屋啊!”
在老姑的拽扯之下,我迈上台阶,举目望去,整幢楼房,造型丑陋不堪,但却异常坚固,浑身上下流溢着暴发户那种不加任何掩饰的、也无需任何掩饰的,不可一世的骄狂气慨,鹤立鸡群般地雄居于密如鸟巢的住宅群中。
相形之下,那些低矮简陋、积满尘垢的房屋,俨然变成一群不屑一顾的丑小鸭,可怜巴巴的灰姑娘!
推开毫无生气的、冷冰冰的铝合金大门,便是宽敞明亮的、面积达数十平方米的客厅,那高耸着的、惨白惨白的棚顶不厌其烦的雕刻着细碎的花纹图形,一盏硕大的、据老姑介绍,是法国宫廷式的吊灯,吃力地悬在天花板上,因不堪重负而摇摇欲坠,直看得我不禁心惊肉跳起来,那数不清的、枝繁叶茂的灯罩里放射着五彩缤纷,让我眼花缭乱的颜色,活像一个臃肿不堪,却又极不得体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,倒映在光滑的宛如镜面的大理石地板上。
在大厅西侧的墙壁边,摆放着一套红色的木制沙发,沙发对面的矮柜上,一台大屏幕画王彩电正放映着反胃的、裹脚布似的肥皂剧。
而北侧墙壁,则有一道木制的,镶着磨沙玻璃的屏风,把客厅与厨房及卫生间隔断开,屏风的玻璃窗上雕着风姿各异的窈窕淑女,一个个骚手弄姿,让我想入非非。
在客厅的东侧,则是两间装饰极尽奢侈的卧室,南面的卧室安放着一张席梦斯床垫,老姑告诉我道:这是三叔夏天的卧室。
而冬天的卧室则在北面,一铺火炕占据了半壁江山。
三叔永远都是这样坚定地认为:无论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,老祖宗留传下来的宝贝,永远也不能随意丢抛,睡火炕对养生有益,一旦失去它:风湿病、关节炎、腰酸腿痛这些不速之客,便会乘机光顾。
两个卧室之间由一道作工精湛的壁橱巧妙地分隔开。
厨房四面墙壁从上至下全部贴上正方形的白色瓷砖,地面铺着浅蓝色的大块地面砖。
厨房的东侧依墙是灶台,灶台下面是碗柜,南面有一个炉膛,这是为冬天烧炕而设的,烧饭炒菜使用煤气罐。
厨房与浴池之间是楼梯间。
“大侄,走,上楼看看!”
于是,我又被老姑拽到了二层楼上,顶楼与低层的格局完全雷同,因无人居住而冷冷清清,空空如也,三叔与新三婶,以及他们的公子第而新三婶却一口咬定,应该是她和我的儿子)这三个人,根本享用不了这众多的、偌大的房间。
而三叔建造这座气势非凡的住宅,居住不是主要目的。
这是象征,象征着它的主人,是一个不容置疑的成功者;这是预示,预示着它的主人,有着光辉的、灿烂的远大前程;这是炫耀,炫耀着它的主人,拥有雄厚的财富;这是警告,当然,不是对主人的警告,而是对整个小镇的警告:它的主人拥有强劲的势力!
大厅中央明晃晃、孤零零地放着一张木板床,老姑说,这是三叔夏天纳凉的理想场所。
从顶楼的客厅可以径直走上阳台,站在阳台上举目远望,小镇风光尽收眼底:杂乱无章、见缝插针的房屋;肮脏狭窄、曲折迂回的街道;忙忙碌碌、疲于奔命的芸芸众生。
“喂,小力子,”
我正与老姑亲热地相拥着,情意绵绵地窃窃私语着,新三婶不知何时溜到楼上。
看到我与老姑这番亲热,新三婶丝毫也不回避,笑嘻嘻地,若无其事地走到我的面前,肥肩一歪,壮硕的身体放浪地倚靠在阳台栏杆上,一双饱含情欲的眼睛,死死地盯视着我,在似火的骄阳下,放射着热辣辣的光芒。
因过份操劳,新三婶宽阔的额头上泛着滚滚汗珠,从那高耸着的、咚咚起伏的胸脯里,缓缓地,但却是不可抑制地漫溢着我极为熟悉的,再却是更加撩人魄魂的、只有中年女人才会拥有的、奇妙的、醇厚的体味。
在新三婶热切的目光盯视之下,老姑不得不有所收敛,同时,一脸不悦撇视着新三婶。
而新三婶则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式,抬起一条肥硕的大腿,毫无顾忌地顶撞着我的膝部:“呵呵,骚屄小子,”
听吧,我的乖乖,多年不见,新三婶对我的称谓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,由过去的“混小子”“小骚蛋子”断然转换成为更加粗俗,却又更具挑逗性的“骚屄小子”啊,随着岁月的流逝,随着年龄的增长,渐渐步入中年的新三婶,也愈加放荡起来。
“呵呵,骚屄小子,这么多年也不回来一趟,好不容易回来了,也不知道来看看你三叔和你三婶,……”
说着,新三婶放浪地凑过身来,恰巧,一阵微风从新三婶的身后,轻轻地掠过,我立刻嗅闻到一股缭人的骚气:“刚到家,你就跑到内蒙胡闹去了,你可真有正事啊,你,你啊,到内蒙想什么魂啊,那里是不是有野娘们啊!嗯,”
新三婶伸出肥手,一把拧住我的耳朵:“你呀,骚屄小子,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呐!嘿嘿,”
见我热切地环视着新楼房,新三婶松开肥手掌,自豪地对我说道:“小力子,怎么样,”
新三婶挥舞着肥手掌:“这房子,盖得怎么样?”
“嗯,好,”
我一眼不眨地盯视着新三婶,新三婶则会心地回之一笑:“大侄,当年,三婶是怎跟你说的啊?”
“什么啊,三婶跟我说什么了?”
“啥,”
新三婶佯装动气道:“嗨,这个孩子啊,骚屄小子,你怎么一点也不拿事呐,三婶跟你说的话,就跟放屁,过后就忘了,是不?骚屄小子,当年,三婶不是说了,只要三婶盖上新楼房,就有你一半,这,”
新三婶转过身去,指着顶楼对我说道:“骚屄小子,你三叔早就说过了,房子盖好后,一楼,他住,二楼,留给你!”
“嗨嗨,”
我摇了摇头:“不,三婶,当年,我可没拿你说的话,当回事,我总是认为,你那是随便开玩笑的,”
“不,不是开玩笑,”
新三婶极为真诚地说道:“小力,三婶可不是开玩笑,你三叔总是念叨着,当年,如果没有小力子帮助他,给他借钱,把他赎了出来,说不准啊,他得蹲多少年笆篱子、啃多少年窝窝头呢,哪还有什么时间和精力,挣钱、发财啊。如今,我们过好了,盖起了楼房,这,可有小力子的首功一份啊,所以,小力,二层楼,就是你的了,你要也得要,不要,也得要!这,就当是三婶送给你的一份谢礼吧!”
“可是,”
我咧了咧嘴:“三婶啊,你这礼,也太大了吧,我,真的承受不起啊!”
“得,咱们娘俩别犟啦,走,问问你三叔去,看看他是不是这么说的!走,跟三婶见你三叔去!”
“三嫂,”
老姑指着我肮脏的衣服道:“你瞅他这身梢吧,跟个叫花子似的,还好意思去见他三叔,不得把他三叔臭死啊。再说,三哥正忙着接待客人呐,哪有时间理睬他呀。我先给小力子洗洗澡,换换衣服。”
老姑突然想起什么:“哦,对了,三嫂,你去我妈家,把小力的旅行包,拎过来,洗完澡,我好给他换衣服啊!”
“嗯,”
新三嫂应承一声,知道老姑以此为籍口,支开她,于是,很是知趣地,又或多或少带着嘲讪口吻地答道:“嗯,嗯,我去,我这就去,菊子,”
新三婶推开卫生间的房门:“呶,你先帮他洗澡吧!”
“快去吧,”
老姑没好气地瞪了新三婶一眼,新三婶隔着老姑,暗送秋波地冲我打了一个飞眼,然后,蹬蹬蹬地跑下楼去。
“过来,大侄,”
老姑拍拍我的胸脯:“进来,姑姑给你洗澡!”
说完,姑姑啪地锁死了卫生间的房门,哗哗哗地拽掉我的脏衣服,我则急不可奈地拽脱着老姑的衣服:“啊,姑姑,你可想死我喽!”
“嗨呀,”
老姑抓过喷头:“这个急皮猴,洗干净,再来啊!”
“啊,姑姑,”
我呼地抱起精赤条条的老姑,放到浴缸上,望着我扑楞楞的鸡鸡,老姑也春情荡漾起来,一边拧开手中的喷头,哗哗地冲刷着我汗泥淤积的身体,一边乖顺地叉开大腿,平静地,但却是热切地等候着她至爱的大侄,进入她的体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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